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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中共中央在延安十三年史》连载23

西安事变的爆发

日期:2021-09-18    文章来源:西北革命历史网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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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36年,尽管国共两党的秘密谈判通过不同渠道进行,但蒋介石“攘外必先安内”的误国政策并没有改变。12月1日,毛泽东、朱德、周恩来、彭德怀等18位红军高级将领联名写信给蒋介石,批评他调集胡宗南等部进攻红军和苏区;希望他当机立断,化敌为友,共同抗日。信中写道:“今日之事,抗日降日,二者择一。徘徊歧途,将国为之毁,身为之奴,失通国之人心,遭千秋之辱骂。”“何去何从,愿先生熟察之。寇深祸亟,言重心危,立马陈词,伫候明教。”蒋介石将中共领导人的忠告置若罔闻,认为红军的处境已难以为继,又变本加厉地调集30万军队准备“围剿”我军,以蒋鼎文为西北“剿总”前敌总司令,卫立煌为陕甘绥宁边区总指挥,由军政部次长陈诚驻前方“督剿”。

12月4日,蒋介石由洛阳抵达西安,设行辕于临潼华清池,图谋“以资震慑,而挽危局”,扬言至多一个月即可消灭陕甘地区的红军,“荡平”中G的根据地。随后,中央军纷纷开入潼关,新式战斗机陆续降落西安机场,陈诚、卫立煌、蒋鼎文、朱绍良等亦先后赶到。蒋介石多次对东北军、十七路军师以上将领训话,严令张、杨将部队悉数开往前线,否则东北军调福建,西北军调安徽。张学良、杨虎城曾多次劝谏,希望蒋介石能够停止内战,联共抗日,但是都遭到了蒋的严词训斥。12月7日、8日,张、杨又先后去临潼劝蒋,希望其能以国家和民族大义为重,接受民意,停止内战,对日抗争。尽管张痛哭陈词,但蒋不为所动。在这种情况下,两人开始计划实施“兵谏”。张学良此前曾问计于杨虎城,如何才可以停止内战?敦促蒋领导实行抗日?杨反问他:是否真有抗日决心?张表示誓志以对。杨遂建议:“待蒋公来西安,可行‘挟天子以令诸侯’之故事。”张学良后来回忆说:“当蒋公在华清池同良两次谈话之后,良心情上十分冲动,尤以十二月九日夜为甚。更有甚者是蒋公数次召集将领会议,皆无良同杨虎城列席;致使良同杨虎城发生疑惧,而良则有甚于疑惧者,是思蒋公对良不加信任,已不重视矣。因之同杨虎城计议,遂决行强谏劫持之谋,而此时对于共党方面并未征询商议,知此者,除杨外,仅少数人而已。”

促使张、杨下决心实行“兵谏”的是“七君子事件”和蒋介石镇压学生运动。1936年11月23日,全国各界救国联合会领袖沈钧儒、邹韬奋、李公朴、沙千里、史良、王造时、章乃器以所谓“扰乱治安,颠覆政府”罪被上海市公安局逮捕。七君子被捕,举国哗然。张学良也亲自前往洛阳,要求蒋介石停止内战,一致抗日,并希望蒋释放七君子,遭到蒋介石的严厉斥责。

12月9日,东北救亡总会和西北救亡总会为纪念一二九运动一周年,组织西安学生游行示威,要求停止内战、一致抗日。游行中,国民党军警枪伤了一名小学生,激怒了游行队伍。国民党陕西省政府主席邵力子接见学生代表时,却批评学生干预国政、扰乱秩序,学生组织临时决定赴临潼向蒋请愿。张学良得知后,电告蒋介石请接见学生代表,以免激化事态,蒋介石却斥责张学良放任学生,绝不允许来临潼。张学良恐怕途中学生出事,立即驱车追赶游行队伍至东郊十里铺,劝学生们回城,以免发生流血惨案,学生们痛哭流涕,全场哀恸,有人质问张学良:“现在华北特殊化了,眼看日寇就要全面进攻,国家命运是你们拿枪的掌握着,你们的枪还要打自己人,是何居心?”张学良泪流满面,劝说大家:“你们的要求就是我的要求,一定保证实现,一星期内用事实答复你们。”游行的学生见张学良言辞恳切,遂折回西安。

12月10日,张学良到临潼见蒋,就学生游行一事与蒋商讨,蒋申斥张“失掉国家大员身份”,并责怪他没有使用武力镇压。张学良晚年提此往事说道:“我跟蒋先生是痛陈呐,蒋先生也骂我,骂得很厉害的!”“他一句话把我激怒了,我真怒了,就因为学生运动时候,我不好意思再说他了,因为我真是气呀,他说用机关枪打,我说机关枪不去打日本人,怎么能打学生?我火了,我真火了,所以这句话把我激怒了。”“我真怒了,所以我才会有西安事变。我怒了什么呢?我的意思是这么一句话:你这个老头子,我要教训教训你!”至此,张学良同蒋介石“政治意见上的冲突”,“已无法化解,非告一段落不可”。回西安后,张学良对应德田说:“蒋介石决心不顾全国人心,一定要逼我们剿G。我们如不愿打,他要把东北军调离西北。他要坚持错误到底,我们得逼他,把他抓起来逼他抗日。”张学良诤谏屡次受挫,对蒋介石非常失望,他决心与杨虎城不顾个人生死荣辱,发动“兵谏”,迫使蒋介石停止内战,一致抗日。

11日上午,张学良派黎天才去华清池向蒋介石做最后的诤谏,期望说服蒋改变国策,停止内战,一致抗日,但蒋斥责黎天才的政训处对共产党听之任之,致使西安变成红城。得到黎天才回报后,张学良于晚6时召集骑兵第六师师长白凤翔、骑兵第十八团团长刘桂五及警卫营营长孙铭九到金家巷,向他们交代任务:去临潼“请蒋委员长进城共商救国大事”,并叮嘱千万“不要伤害委员长”。随后,命令已乘专机到达西安的唐君尧,指挥王玉赞的丑队一营及一〇五师第一旅包围华清池,防止蒋突围。指定驻守在临潼县城及其附近的一〇五师师长刘多荃,担任捉蒋行动的总指挥。

11日晚,张学良、杨虎城确定次日凌晨6时发起“兵谏”,并开始分头部署。当天夜里,原预定在新城大楼宴请随蒋到陕的国民党军政大员,不料蒋介石也在临潼设宴,准备招待张学良、杨虎城和于学忠等高级将领,确定“围剿”陕北红军的计划。经研究,张学良独自一人到临潼,杨虎城则留在新城。晚10点多张学良返回西安,午夜时分,新城宴会散场,张召集东北军高级将领开会,正式向他们宣布“兵谏”计划。按照约定,东北军重点负责临潼捉蒋,十七路军负责扣留西京招待所的国民党军政大员,解除西安城内的国民党武装。

1936年12月12日凌晨,华清池的枪声打破了冬夜的宁静,震惊中外的西安事变爆发。对于“兵谏”的经过,蒋介石曾写道:“凌晨五时半,床上运动毕,正在披衣,忽闻行辕大门前有枪声,立命侍卫往视,未归报,而第二枪又发;再遣第二人往探,此后枪声连续不止,乃知东北军叛变。”“此时余犹疑为一部之兵变,必系赤F煽惑驻临潼部队暴动,而非汉卿有整个之计划。盖如东北军整个叛变,则必包围行辕外墙之四周;今前垣以外,尚无叛兵踪迹,可知为局部之变乱。如余能超越山巅,待至天明,当无事矣。乃携侍卫官竺培基、施文彪与随从蒋孝镇出登后山经飞虹桥至东侧后门,门扃仓卒不得钥,乃越墙而出”。不料跌落深沟,伤及腰部,在短暂休息后,向骊山逃去。经过艰难的攀援摸索,在接近山巅地段,蒋介石择地小憩,这时四周枪声大作,“枪弹飞掠余身周围而过,卫兵皆中弹死。余乃知此身已在四面重围之中,此决非局部之兵变,而为东北军整个之叛乱;遂亦不再作避免之计.决计仍回行辕,再作计较”。蒋介石回忆说自己“只身疾行下山。及至山腹,失足陷入一岩穴中,荆棘丛生,才可容身。此时身体已觉疲乏不堪,起而复仆者再只得就此暂息,以观其变”。

天亮后,东北军卫队营班长陈思孝搜山时发现了躲在山洞中的蒋介石,获此情况,孙铭九急忙跑上前去。当时,蒋介石刚从洞里走出,没等孙铭九开口,蒋介石就赶紧着说:“你打死我吧!”孙答:“不打死你,叫你抗日”。当得知孙铭九属张学良所派来,且自己的生命没有受到威胁后,蒋介石坐地不愿下山,并生气着说:“叫你们副司令来,我腰痛不能走!”孙回答说:“副司令在西安相候。此地不安全,请委员长还是下山吧,你腰痛,我们背你下山。”蒋介石又要求骑马,孙示意士兵把蒋从地上架起来,拥推着下山。

当孙铭九带领东北军在临潼华清池打响捉蒋战斗的同时,西安城内的十七路军也按计划展开了军事行动。当时十七路军方面参与此次行动的除孔从洲的陕西警备二旅外,另有炮兵团、特务营、教导营等,共约8000人。12日凌晨,宋文梅率特务营包围西京招待所,先后被扣押在此下榻的国民党中央军政大员陈调元、卫立煌、蒋鼎文、蒋作宾、朱绍良、蒋百里、张冲、陈诚、万耀煌等,并解除了他们的军事武装。邵元冲在逃跑途中,被流弹击倒,后不治而亡。执行解除城内国民党武装力量的陕西警备二旅五团,在团长郑培元的带领下,从拂晓开始行动,由于对方毫无防范,至7时左右结束战斗,十七路军控制了机场、火车站、邮电局等要害部门,查封了国民党各大银行在西安的分行,逮捕了陕西省政府主席邵力子、“剿总”参谋长晏道刚等要员,击毙中央宪兵二团团长杨镇亚。

在西安事变爆发的同时,张学良还策划实施了兰州事变。12日晚7时,东北军五十一军奉张学良电令出动,缴械了胡宗南部两个团的武器、查抄了国民党在兰州的政府部门和特务机关、控制飞机场,以响应配合张、杨在西安的行动。

蒋介石被扣押后,张学良、杨虎城立即通电全国,陈述发动事变原委,并提出八项救国主张:“(一)改组南京政府,容纳各党各派共同负责救国。(二)停止一切内战。(三)立即释放上海被捕之爱国领袖。(四)释放全国一切政治犯。(五)开放民众爱国运动。(六)保障人民集会结社一切之政治自由。(七)确实遵行总理遗嘱。(八)立即召开救国会议。”并称:“以上八项,为我等及西北军民一致之救国主张,望诸公俯顺舆情,开诚采纳,为国家开将来一线之生机,涤已往误国之愆尤。大义当前,不容反顾。只求于救亡主张贯彻,有济于国家。为功为罪,一听国人之处置。”

西安事变发生的当天清晨,张学良致电毛泽东、周恩来:“吾等为中华民族及抗日前途利益计,不顾一切,今已将蒋等扣留,迫其释放爱国分子,改组联合政府。兄等有何高见,速复。”稍后,张学良、杨虎城又联名电邀中共中央派人来西安共商大计。

南京国民党中央获知西安事变的消息后,立即举行中央常委会及政治委员会临时会议,决定军委会议由副委员长冯玉祥及常委会负责,指挥调动部队由军政部长何应钦负责,褫夺张学良的本兼各职,交军委严办,所属部队归军委直接指挥。同日,国民政府下令拿办张学良;何应钦下令陕、甘、宁、绥、豫等地区的中央军作战略性移动,对西安形成包围之势。

(编辑 邹吉钧)